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陵,现在已经巳时了,快走吧,再耽搁不得了。”“我看这天像是又要下雨”,顾承年接过护卫手里的薄披风,盖在顾棉肩上,低头为他认真系着肩带,“你啊,又贪凉,打小就这样,幸好为兄也备了你的。”
是有点转凉了,顾棉紧了紧披风,身上是暖的,心里却越发寒起来。
顾承年这是知道自己争不过太子,所以暂避锋芒拿他和母妃当挡箭牌吗?
顾棉目光晦暗下去,他认认真真送了母妃最后一程。
这位异国的公主,终是葬在了他乡。
顾棉紧赶慢赶,回府的时候也已经弦月高升了。
寝殿灯火阑珊,孤寂的烛光映着死气沉沉的夜。
美人卧榻,指尖顺着往下滴滴答答。
是血,抹了药的白布散开了几条,隔远了看不见什么,走近才发觉那皮上是密密麻麻针孔大小的血洞。
周卜易侧躺着,嘴唇发紫起了白皮。
枕边血迹斑驳——怎么又吐了血呢?
不是已经在好转了吗?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
——好啊,周卜易,你又骗本王。
顾棉抬袖抹了抹眼角,凑近。
周卜易低声说着什么,一边说着一边呛血。
“徐川……”
徐川又是谁?顾棉贴近了一点,想要听清楚些。
“徐…归山……你…你先…跟我走……”
美人眼尾红了,“十八年了……那件事不全怪你……先跟我…出去……”
梦里那唤作徐川的人似乎说了什么,美人眼睛里盈着的泪瞬间就掉落下来。
“混账!我入诏狱救你,你就给我看这副丧样!”
“徐归山!十八年前你是个懦夫!十八年后你还是个懦夫!”
周卜易忽然闭嘴,他安静了很久,然后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。
“归山……”周卜易努力抬起胳膊,在空气里胡乱划了一阵,“你…你让我杀了你……你……”
更多的泪水流下来,“如你……所愿……”
顾棉轻轻握住了那只手。
你曾经经历过什么?
亲手送走自己的战友,是什么感觉
原来你从来都不是怕痛,你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可是啊,周卜易,圣人能无过吗?
你做不到完美无缺,你做不到的。
顾棉想起那个叫徐川的是谁了,他本是当朝宰相,十八年前他被查出是北离皇室细作,待捕快至他家中时,只发现一杯满满的毒酒。
他本是要饮鸠自尽的,可最后关头,他贪生怕死了。
徐川跑了,还没跑多远,就被追回。
徐川入了狱,整整十八年。
“那么多年了”,顾棉就着烛光,用湿毛巾给美人擦手,“那一年本王两岁,你也才十一吧?”
一个人入狱十八年,是生是死外人很难知晓。
所以周卜易为什么……
周卜易一定还有别的理由,他最了解周卜易这个人了……
大局当前,周卜易绝不会自误。
周卜易这个人,从来冷静得叫人生畏。
周卜易太清醒了。
就好像那一年的冬日,顾棉浑身湿透,一边被小公公手忙脚乱擦水,一边不甘心地看着周卜易绝情的背影。
那时候顾棉就想着,就算这里有很多外人,就算要伪装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