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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出。常年行走在地下的人,会比旁人更容易感知到阳光的温度吧?
胡一窦摸摸下巴上的胡须, 那里沾了片秋叶。
他对着秋叶笑了笑,便将它送进风里, 招了招手,像是在送别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。
鸡鸣响过三声,傅辰的身影才遥遥出现在远方。
“长兴!”胡一窦大嗓门喊完,才想起来顾棉还在睡觉, 顿时懊恼地一拍脑门。
傅辰也看见了他, 远远地站住脚,满脸震惊。
“胡…胡一窦!怎么是你!”
坏了!他不是应该正在送尚方剑转移吗?!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……
难道消息没有传出去,中间出了差池!
这下出大事了……
一定是那一脉从中作梗提前截胡了尚方剑, 这把剑若不能送到顾棉手中,后面还怎么……
胡一窦见傅辰一直不过来,也有些疑惑, 他取下别在牛角上的短鞭,打了个呼哨。
顾棉躺着没动,等到傅辰准备上牛车之时,才忽然从草堆上坐起。
傅辰愣了一下,有些不自然道,“王……王爷”
顾棉觉得有些可笑。
他身边人的身份几乎全都是假的,那究竟什么是真的呢?
好一个门夫, 好一个傅辰。
“傅长兴”,顾棉嗓音低沉,“你跟了本王十几年,本王认识你的时间比认识周卜易还久。”
“你瞒得好啊”,顾棉眼露疲惫,“你又是谱上第几?”
傅辰低着头不说话,良久后,他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帆布包。
“王爷……小人替您易容……”
“生人不入鬼市,鬼市不见真容”,胡一窦感觉气氛不对,在一旁解释,想借此引开话题,“所以要画殓容扮死人,这是不成文的规矩。”
“一来可以隐匿信息,保证交易的顺利,二来嘛……”
“二来这能进鬼市的都是地下的朋友,人多门杂,相互之间怎么着也会有点世仇摩擦,万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,打起来还闹大了,不就暴露鬼市位置了嘛……”
顾棉一边心不在焉听着,一边盯着傅辰的手,眼睁睁看着他掏了个纸包出来,那里面装的竟是墙灰!
这东西抹上去,会烂脸的吧???
顾棉皱眉摇头。
傅辰将墙灰放在草堆上,又掏出一个小陶罐,“这是云舒调的药油,先涂一层就不伤皮肤了……”
顾棉犹豫再三,勉强点了点头。
他身体僵硬——第一次被人化妆,还化的是个死人妆!
这体验……就怪奇妙的。
等傅辰都画好了,顾棉也不知道自己最终变成了个什么鬼样,只从那胡一窦不住颤动的肩膀可以瞧出……
…大约是挺乐子的……
傅辰一脸严肃,抓着纸包往胡一窦那边走。
胡一窦一边没有形象地颠笑,一边拍着牛背大喊,“哎——你可别动我这张俊脸!”
“我戴个面具扮纸人就行。”
顾棉手指一紧——草!
可以这么搞,怎么不早说?非得等他化完了说?!
顾棉再往旁边一看,只见傅辰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,瞬间脸色更加阴沉起来。
“咳…”傅辰把面具戴到脸上,“时间来不及了,所以小人只好将就一下……”
说完傅辰就上了牛车,与顾棉坐在一处,“老胡,赶紧上路!